2月24日上午，中国人寿以不光彩的方式冲进热搜。原因是一名自称工作16年的老员工举报了大量欺诈行为。截至发稿时，中国人寿回应记者称，该视频报道内容仍在进一步核实，了解相关情况。
从举报信来看，内容主要涉及长期风险和短期行为、虚假支出、虚假增员等。业内有人评论：“这是一张打破行业的窗口纸。”事实上，报告信中提到的问题是行业多年来一直存在的问题。从中国保监会CBN搜索到的相关行政处罚内容和问题通报信息来看，这些问题绝不是一两家公司独有的。
“这些问题在保险公司屡禁不止，关系到整个公司的绩效考核体系，其背后更深层次的是喜欢聚集热点的行业参与者的粗放式经营造成的恶性竞争。另一方面，也与监管和惩罚的缺失有关。但是，可以看出，监管部门正在通过修改法规和加强检查，不断收紧违反法律法规的“围栏”。一位保险业老手告诉记者。
数国民生活的“三大罪”
2月24日上午，“员工实名举报中国人寿大规模欺诈”和“中国人寿回应”两个词条同时登上微博十大热搜，均源于一封举报信。
举报信来自一位名叫“兔子1988Z”的微博用户，自称是在中国人寿嫩江分公司工作了16年的员工。
举报信列举了中国人寿嫩江分公司的“三大罪行”，即长期风险和短期行为、虚假增员和虚假费用，突出了时任嫩江分公司总经理的孙晓刚。
具体来说，根据报告信，2018年，孙晓刚担任嫩江分公司总经理。为了完成“开个好头”的任务，提升自己的地位，他把《盛世臻品》“打包”成一年期储蓄产品，用“长期冒险”的方式骗客户投保，第二年安排客户退保。收取保费1000多万元，收取各种佣金、奖励、绩效奖金共计200多万元。到目前为止，收集到的钱下落不明。
据经记者网上查询的信息，中国人寿发行的史圣振品是分红型年金保险，从产品设计上看，并不是一年期的产品。第五年和第七年以后，有相应的生存基金和年金可以分别领取。
举报信显示，嫩江公司为了完成增加员工数量的任务，从其内部系统中窃取客户身份证等个人资料，用于虚假进入公司。在过去的10年里，平均每年有200多人虚假增加员工。同时伪造客户签名，用身份证为其他业务员提供经济担保，然后私自开立银行账户，套现从虚构的人力中获得的佣金、各种津贴和奖励。
在虚构费用方面，举报信称：“孙晓刚每月伪造客户签名，利用保单号冒充客户回赠礼品，并参与公司旅游、答谢宴会等活动。然后虚开发票，假办营业执照，假账报销。领导造假可以套出几万到几十万元，一年几百万甚至更多。这些钱已被记入领导人提供的账户，并被打入他们的口袋。”
第一财经记者试图联系举报人，但截至发稿时，他没有得到举报人的回复。
但根据此前公开的信息，孙晓刚曾回应称，因工作问题与举报人发生冲突，当地银监局已对举报人提及的操作不当问题进行了处理。然而，举报者称孙晓刚本人伪造、伪造保费、挪用资金并据为己有，这是不真实的，他准备起诉举报者。根据天空调查信息，2020年7月13日，中国人寿嫩江分公司法定代表人由实名举报的孙晓刚变更为白杰。
报告信中也提到了银监局的处理。据举报者称，2019年，他向中国银监会举报了中国人寿嫩江分公司负责人孙晓刚的欺诈和腐败行为。两份报告均移送黑龙江银监局调查处理，均经核实属实。
记者注意到，2019年，黑龙江省银监局确实发布了行政处罚信息，对中国人寿嫩江分公司及其主要负责人孙晓刚和陆志春进行了处罚。因虚报费用，中国人寿嫩江分公司被责令改正，罚款10万元，两名主要责任人分别被给予警告、罚款1万元。
行业“顽疾”几时休？
虚报费用、虚假增员、长期风险、短期行动……其实，上述热点举报信中提到的问题，一直是行业多年来屡禁不止的顽疾。
据中国银监会官网信息，CBN粗略测算，各级银保局及分支机构涉及“虚假费用”的行政处罚信息有数百条，今年至今仅发布相关行政处罚20条，涉及多家保险公司。伪造费用的方法可谓五花八门。如果有虚列会议费、汽油费、宣传费，就有“玩”
鸳鸯发票”，也有虚挂个人代理业务套取费用的。长险短做则是通过保单贷款、部分领取、减少保额等方式变相改变保险期限、变相提高或降低产品现金价值、变相突破监管规定，扰乱保险市场秩序，这也是人身险行业中的常见问题。从中国银保监会的官网信息来看，从2006年至今，长险短做的问题就在各种自查检查中被反复提及数十次。在2020年12月31日银保监会发布的《关于近期人身保险产品及监管报告报送有关问题的通报》中，长险短做的问题还被重点提出。
虚假增员方面，中国社会科学院保险与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向楠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虚假增员等情况在行业内比较常见，但各公司各地区差别很大。最普遍的是，为了让不满足资质要求（主要是学历上）的从业人员销售保险，把其业绩算到虚假增员的人头上；其次，有的机构（主要基层）会考核营销员或个人代理人的人数，并给予相应奖惩，这会促进虚假增员；再次，虚假增员能多列支管理费用，从而套取费用，用做手续费支出（主要应对车险），或由个人消费、入个人账户等。
第一财经记者注意到，就在今年1月7日，中国银保监会德州监管分局就因为德华安顾人寿德州中支累计增员20人，其中17名代理人的档案中存在毕业证书不真实的情况对其进行行政处罚。
除了上述举报信所提到的问题之外，涉及到行政处罚和投诉的重灾区还有销售误导、不严格按照费率执行、产品设计激进、披露不及时不规范等等。
一位保险行业资深人士分析称，这些行业顽疾屡禁不止，主要和其绩效考核体系有关。在粗放的管理方式下，保费收入指标以及增员指标两大KPI压身，如果没有长效机制并配以规范的内部治理和严格的合规文化，就可能让整个公司的行为走形，从而出现违规问题。
“谁都想做‘乖宝宝’，但面对市场的残酷竞争和身上的指标压力，有些时候知道一些事情做得有问题，但确实‘身不由己’。”一名保险公司业务人员对第一财经记者无奈感叹道。
而从更深层次来看，KPI的背后是行业多年来同质化、拼价格的恶性竞争现象。“保险行业发展多年来，公司定位、产品设计的同质化都很严重，一有热点就喜欢一哄而上，小公司为了抢市场份额、大公司为了保市场份额自然会陷入到恶性竞争的循环中去。保险公司还是需要更加精细化地定位自己，找到自己擅长的细分领域，大家错位竞争，整个行业才能够更加健康地发展，从而进入良性循环。”上述保险行业资深人士表示。
在业内人士看来，除了从业者自身问题，所受处罚相较所获利益显得“微不足道”从一定程度上也是部分行业人员敢于铤而走险的一个原因。
不过，从近两年监管机构的行动来看，无论是通过法规罚则的修改增加违法成本还是增加自查及检查的力度来看，重拳整治行业乱象都是银保监会的重要工作方向，并且在各种法规的修改中，公司负责人和业务主要负责人的责任都被进一步压实。
以车险为例，在车险综改的背景下，去年有多家保险公司曾由于虚列费用、给予保险合同外利益、未按照规定使用车险条款费率等行为在部分地区被当地银保监部门暂停了一段时间的车险新业务，这对保险公司的业绩无疑会造成相当大的影响，威慑力可见一斑。
王向楠也表示：“针对虚假增员的乱象，近两年监管整理营销人员信息，加强日常检查，已经有所好转。”
